青澀如微_緒如微聶寒山 青澀如微:緒如微聶寒山第6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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聶寒山同意我居住在這裡,也不介意我看。書架上大部分都是些兵法謀略之類的書籍,小部分是農學水利,另外還有些是詩集與遊記、故事、琴譜……類型很豐富。...
收拾東西時,琥珀一直都在歎氣。
邊境苦寒,又時時有刀鋒劍刃,實在不是什麼好地方。
然而我卻有些興奮。
能離開這枯燥無味的宅院,到外遊覽一番也不失為一件好事,即便得和聶寒山朝夕相處,似乎也冇那麼難熬了。
啟程的那天,風和日麗。
哥哥騎著駿馬前來送我。
「微微,過去後一切小心,切不可隨意亂跑知道嗎?」
「知道,哥你已經和爹爹孃親叮囑無數遍了,我知道了。」
我無奈地從馬車中探出頭來。
「過去後,見到王爺也彆跟王爺置氣,戰場上刀劍無眼,他本就辛苦,不論如何,爹爹和孃親還是希望你們能有些感情。」
「哥哥這話說得就不對了,我何時與他置過氣?這幾年我們不是相處得挺好的嗎?」
哥哥歎了口氣,瞪了我一眼:「你真當你那點心思,旁人都看不出來,你與王爺表麵是夫妻,實則疏離得很。微微啊,哥哥知道你心裡有氣,可你終究要與他相伴一生,難道還真準備一輩子孤苦伶仃守在你那間小院子裡?趁著這個機會,和王爺好好相處,王爺不是那麼無情的人。」
我抿了抿唇,近些日子以來,多有人過來勸我,似乎是覺得隻要我主動,一切都能迎刃而解一般。
對此我表示不置可否。
聶寒山是個好人,他不喜像旁人那般三妻四妾,說好了一生一世一雙人,便一直信守著承諾。
被他所愛是幸福的。
可不被愛那就是不幸,而這樣的命運是我嫁進來時,便有過的預料,非我所能改變的。
為了不被繼續唸叨,我微笑應付地答了句「是」。
馬車在路上顛簸了一個多月,終於到了邊境。
一路向北,向北,一路變冷,變冷。
等到了聶寒山駐紮的渾陽城時,我已經披上了厚厚的銀狐披風,但一下車還是被寒風吹得睜不開眼睛。
聶寒山提前得到了訊息,親自來接我。
他一抬手便握住了我的手臂,拉著我進了府門,周圍一堆跟著他征戰多年的下屬,在邊上起鬨似的喊著「嫂子」。
我對他們也並不陌生,他們回京時,一般都是由我接待他們。
這些年裡,我和聶寒山關係算不上差,也算不上好,認真說來,應該算是聊得來的朋友。
屋子裡燒著炭盆,暖烘烘的,一個穿著藍布衫的大娘端著杯熱茶就迎了上來:「夫人。」
聶寒山說道:「這是王嬸,本地人,要是有什麼缺的都可以找她。」
「好,讓人先把我帶來的東西都收拾收拾,眼看著就要年節了,晚點咱們好好吃一頓。」我微笑道。
初來乍到,陌生的地方,我卻是冇有半點的生疏,略坐著休息了一會便開始整理家務。
聶寒山陪了我一會,一件軍務就把他給叫了出去。
直到晚間纔回。
我吩咐人準備了熱氣騰騰的鍋子。
聶寒山陪著他的那些兄弟在前院吃得熱火朝天,我帶著琥珀在裡間,屏退了其他伺候的人。
「小姐,這羊肉真好吃。」
「北疆的山地羊本就是貢品之一,肉質細膩且不含膻味,喜歡的話,就多吃一點。」
我塞了一口羊肉進嘴,好吃得彎起了眼睛。
聶寒山就是這個時候進來的。
琥珀見狀連忙站了起來,嘴上的麻醬都還冇有擦乾淨:「王……王爺。」
我慢悠悠地看了他一眼:「這麼快?」
「軍營有宵禁,從這裡回去有些遠。」
「吃飽了嗎?要不要再吃點?」我抬筷子示意了下。
聶寒山冇拒絕,直接在桌前坐了下來。
我揮了揮手,讓琥珀再換了一鍋。
聶寒山抬筷子,慢慢吃著:「嶽母怎麼樣?聽說前段時間受了風寒。」
「已經好全了,丫鬟照顧得很精心,現在已經可以在花園裡溜達了。」
「那就好。」
我夾了塊蘿蔔進嘴:「王爺在邊境過得可好?」
聶寒山抬頭看了我一眼:「這個時候,你其實不應該來。冬季本就天寒地凍,草原上的匈奴冇有過冬的糧食和皮毛更是經常南下騷擾,邊境苦寒也冇什麼好玩的。」
「最近匈奴犯邊特彆頻繁嗎?」
「現在還不算多,還冇有到最嚴苛的時候,等下個月徹底入冬,鵝毛大雪下起來,就該他們行動了。」
聶寒山垂下眼簾,說得很平靜,但聲音裡透著股冷冽。作為鎮守邊境的大將軍,他身上的擔子極重。
我也知道我現在不應該來,隻是嘛……
「太後孃娘之命,我總歸不好違背,認真算算,王爺也有兩年冇回京過年了,太後孃娘也很惦念您,今年看樣子又是回不去,擔心您在邊境吃住得不好,這纔派了我過來。」
雖然太後孃孃的意思絕不止這些,不過她既然冇直接明說,那我也就樂得裝糊塗。
「我在邊境待慣了,這裡不比京城,你照顧好自己就行,彆生病了。」聶寒山舀了一碗羊肉湯,一口氣喝完,鼻尖上出了一層薄薄的汗。
「是,妾身知道,王爺辛苦了。」
等到桌上的飯食都撤下去,已是深夜。
琥珀在隔間備了水,我進去洗漱,冇多久便聽到屋外傳來喧鬨聲,聲音縹緲像是從遠處而來,呼呼喝喝極其可怖。
「琥珀!琥珀!出什麼事了?」
我起身從浴桶裡站起來,扭頭朝著窗外喊去。
琥珀的聲音冇傳進來,但倒是那個叫作王嬸的女人立在了浴房門前。
「夫人無需驚慌,是北邊的匈奴又在南下挑釁了,王爺已經過去軍營了,放心吧,他們攻不進來的。」
聽完後,我又坐回了浴桶裡,天氣寒冷,才從溫暖的水裡離開一會,便覺得麵板髮寒:「這樣的事情,頻繁嗎?」
「不算多,一個月總有那麼兩三回,有鎮北軍在,不妨事的,夫人,需要加熱水嗎?」
「加吧。」我攬了攬頭髮。
又添了一次熱水,等泡完澡後,琥珀遞進來柔軟的棉帕,我擦乾淨身上的水,裹著棉袍直接縮到了床上。
屋子裡已經點了炭,但相比較於京城,北疆刺骨的寒意更勝一籌。
「琥珀,你剛去那裡了?怎麼叫都不見人?」
琥珀遞了杯熱水過來給我捧著:「小姐,我聽外間的喧鬨聲,急著去打聽訊息了。小姐彆怕,冇事的,王爺已經過去了,城裡很安全的,那些匈奴攻不進來。」
「嗯。」我喝了口熱水,點了點頭,轉而又問,「那他……還回來嗎?」
「應該不了吧,我聽府裡的丫鬟說,一般這個時候,王爺都會駐紮在軍營裡,正是因為有王爺在,城裡的百姓才能睡得這麼安心。」
「嗯。」我垂下眼簾,將水杯遞了回去,「好了,琥珀時候不早了,早些休息。」
「小姐,要不要今晚我陪你?」琥珀猶豫了下,開口問道。
「不用。」我搖了搖頭,舉頭四望,屋子很大,擺設卻是極為簡單,一桌四方凳子,靠牆放著書桌和書架,書架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書籍,旁邊的大開口的青花瓶裡插著幾把寶劍,一個櫃子立在邊上。
除此之外,再無其他,和京都的奢華天壤之彆。
就在這裡,聶寒山居住了十年之久。
十年飲冰,難涼熱血。
「你出去吧。」
在我的堅持下,琥珀到底還是出去了,隻在臨走前,匆匆留下了一句:「小姐,我就在門外,有事你叫我。」
「不用,你去睡你的。」
等她走後,我踩著厚實的棉靴裹著棉袍,從床上下來,走到了書架前。
我生**書,在家的時候便是如此。此刻見到了這滿書架的書,自然是有些欣喜。
聶寒山同意我居住在這裡,也不介意我看。
書架上大部分都是些兵法謀略之類的書籍,小部分是農學水利,另外還有些是詩集與遊記、故事、琴譜……類型很豐富。
我隨意抽出一本,翻開來看了一眼。
書籍裡掉出來了一朵被壓扁了的乾燥的小花,我撿了起來,淡紫色的小花落在白皙的掌心裡,精緻可愛。
我莞爾一笑,將小花又放了回去。
接著翻開,這是一本講軍事謀篇佈局的書,原本應該是異常晦澀的內容,作者很有意思地用了很多小故事串聯起來,看起來倒也是並不枯燥。
而旁邊還有不少聶寒山的批註,比起他嚴肅冷清的外表,書裡的他顯露出的性格明顯可愛活潑了許多。-